基诺大鼓被基诺族人视为本民族的“根谱”。图为白腊先(右)在基诺族博物馆中轻抚基诺大鼓。
闲下来的时候,白腊先总是会到离家两公里的基诺族博物馆里转一转,一遍又一遍地读着那些他再熟悉不过的介绍文字,拂去展厅内基诺大鼓上的灰尘。今年60岁的白腊先,是基诺山乡土生土长的基诺族人。
白腊先说,他没有想到,一个只有两万多人口的民族,还能有一个展示本民族文化的博物馆。
2017年6月6日,在基诺族正式被确认为我国单一民族的第38个纪念日里,投资近千万元的基诺族博物馆在基诺山乡开馆。是日,大鼓声声,歌舞欢腾。
这个两层的博物馆,建筑面积近1500平方米,历经5年建设完成。在展厅内,不少展品都是基诺族乡亲们自愿捐出的。一件件农具,一套套衣物,展示着基诺族的民族特征、农耕文化和现代发展历程。博物馆的二楼,还有基诺族舞蹈、歌曲、乐器传习室。
“基诺族文化遇上了好时代。”白腊先说。
看着博物馆里陈列的基诺大鼓,白腊先想起了旧事。基诺族的创世神话说,基诺族的祖先是从大鼓里走出来的。因此,基诺族人将大鼓视为本民族的“根谱”,并以歌、舞、节庆、祭祀等形式,对大鼓加以崇拜。
然而,基诺族大鼓舞的传承却并不顺利。
上世纪六七十年代,基诺族传统文化发展遭遇低谷,寨子里的大鼓也被付之一炬。将近10年的时间里,基诺族的村村寨寨再也听不到基诺大鼓的声音。
“文革”结束后,意识到时代变了的基诺族人,渴望重新敲响他们心中神圣的大鼓,但被吓怕了的人们,只敢在家里的脸盆上,敲着大鼓的鼓点。
1976年,初中毕业的白腊先偶然听到了村民敲击的鼓点。“太好听了!太震撼了!”白腊先说,他回到家里,茶不思、饭不想,只想学会敲基诺大鼓。
大鼓的选材、制作、敲击和放置等都有一套严格的仪式和禁忌。他用一个月时间,向村里的老人学会了所有敲大鼓的动作,然后在村里的学校操场上挂起一个脸盆,偷偷地练习。
1981年,根据寨子里老人的描述,白腊先带着3位村民到森林里砍树,花费了35天时间,制作出了“文革”后基诺山乡的第一面基诺大鼓。
“现在好了,国家重视少数民族文化,我们也可以自信地敲鼓跳舞了。”回想起那段岁月,白腊先感慨万千。
2006年,基诺族大鼓舞入选第一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,白腊先也成了基诺族大鼓舞的省级传承人。后来,基诺山乡成立了基诺大鼓传习所,各村寨成立了群众文艺队。据白腊先估算,目前从6岁到60岁的基诺族人中,至少有一半会跳简单的基诺族大鼓舞。在政府的支持下,基诺山乡已经有500余人次带着基诺大鼓走出了基诺山,走向了北京、上海,走到了世界各地,让更多人通过这项艺术认识基诺族。
“对于没有文字的民族来说,民俗文化记载着历史、传承着智慧。”基诺山乡乡长白兰说,她特别感谢国家对少数民族文化的大力保护,让基诺族人“看得见过去,看得清未来”。